普京证实了“绝对权力绝对腐败”

的权力定律

安立志

 图为普京名下的游艇停靠在索契（Sochi）港口。图片上方左侧为普京，右侧为俄罗斯富翁罗曼。

“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自由与权力——阿克顿勋爵论说文集》，商务印书馆，2001年，P342）在当今世界是一条公认的权力定律。无论是总统制还是内阁制，君主制还是共和国，姓社还是姓资，在它面前，不承认任何权力具有拒腐蚀、永不沾的定力，不承认任何权力具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天性。在它面前，任何权力都不具有伟大、神圣、英明的性质，相反，所有权力都具有腐败、堕落、变质的趋势。说实话，我们也希望将权力视为“天使”，然而，“如果是天使统治人，就不需要对政府有任何外来的或内在的控制了。”（《联邦党人文集》，商务印书馆，1980年，P264）我们不希望将权力视为“无赖”，人们之所以“在设计任何政府体制和确定该体制中的若干制约、监控机构时，必须把每个成员都设想为无赖之徒，并设想他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谋求私利，别无其他目标。”是因为“夸耀任何政府体制的优越性都会成为无益空谈，而且最终会发现我们的自由或财产除了依靠统治者的善心，别无保障，……”（《休谟政治论文选》，商务印书馆，2010年，P27）历史证明，如果从天使的角度去信任权力，只能纵容权力的肆虐与堕落；只有从无赖的角度去防范权力，才能防止权力的腐败与变质。

新加坡《联合早报》2016年1月27日报道，美国政府高官罕有地公开直指俄罗斯总统普京“腐败敛财”，还说美国政府“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知道此事。美国财政部负责反恐和金融情报的代理副部长舒宾在英国广播公司新闻调查节目“全景”中说：“我们看着普京如何拿俄罗斯的国家资产帮着他的朋友、亲密盟友们致富，又是如何边缘化在他看来不是朋友的那些人。”

舒宾指出：“不管是俄罗斯的能源财富、还是其他国家项目，他（普京）都交给他认为是效忠他的人，而不听从他的人根本没份。”这个在周一播出的节目引述美国中央情报局2007年的一份秘密报告，指普京的个人财富约为400亿美元。

俄罗斯国营海运公司前首席执行官斯卡格在节目中说，他亲眼看见一艘价值3500万美元的游艇转到普京名下。他说，那艘57米长的“奥林匹亚号”游艇是生活在英国的著名俄罗斯巨富、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老板阿布拉莫维奇送给普京的礼物。

在这则新闻见于网络的前一天，中国一家网络媒体也报道了有关内容。1月26日，中国经济网引述英国电讯报道，一部今晚即将在BBC第一频道播出的纪录片将向观众展示普京不为人知的个人财产，其中包括一艘由俄罗斯亿万富翁、英格兰球会切尔西足球俱乐部老板罗曼·阿布拉莫维奇赠送的豪华游艇。

对于这种见于美、英、中三国媒体的腐败丑闻，普京这个一直作着彼得大帝之梦的前克格勃特工头子当然不会承认。正如所有的贪污腐败分子一样，面对贪腐证据，如果不是在法律、舆论与权力的压力之下，绝对不会有人认领，普京同样采取了断然否认的表态，只不过他的否定言词，翻译成中文并不怎么文明——“这种说法都是垃圾。他们就是把从别人鼻孔中挖出来的东西在自己的小纸片上乱涂一通。”

毫无疑问，苏联解体后，尽管一些国家兔死狐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责怪其“没有一个是男儿”，然而，俄罗斯作为苏联的主要继承者，已经不再是共产体制。普京上台虽然经过民主选举，但是世界上多数国家没有几个人认为他是一个民主国家的领袖。人们看到的普京，不仅是经过专门特工训练、能够驾驶战机、潜艇，擅长打猎、柔道，到处秀肌肉的克格勃特工，在他继承叶利钦担任俄罗斯领导人之后，在21世纪的前10几年里，他与梅德韦杰夫，把俄罗斯总统、总理两个国家职务当成“囊中物”玩起了“二人转”，让整个世界看花了眼。且不说他在国内如何实行大权独揽，穷兵黩武，如何控制新闻媒体，打击异己势力，如何控制经济命脉，整治金融寡头，如何依赖石油，不思改革进取，导致俄罗斯近年的经济危机。即以其近年奉行的对外政策而言，仍然体现了沙文主义、霸权主义的倾向，比如出兵格鲁吉亚、侵吞克里米亚，插手乌克兰，利用石油贸易敲诈邻国，等等。这一切都说明，普京的权力是缺乏制约、不受控制的独裁者的权力，正因如此，其周边国家才会对这样一头“北极熊”发生恐惧。

对于文章开始引用的阿克顿那条著名的权力定律——“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研究政治学或在权力圈谋生的人们大都耳熟能详，但人们往往不知道这句话的下文是什么。阿克顿接着说——“伟大人物也几乎总是一些坏人，甚至当他们施加普通影响而不是行使权威的时候也是如此；而当你以自己的行为增强上述趋势或由权威导致的腐败真的出现时，情形更是如此。”（《自由与权力——阿克顿勋爵论说文集》，P 342）一些人生前一直被视为“伟大人物”，这些权力不受限制的人们，比如斯大林、勃列日涅夫、齐奥塞斯库、米洛舍维奇、萨达姆、卡扎菲等人，这些独裁者，不是屠杀人民的暴君，就是侵吞国家财产的贪污犯。不是这些人生来就是坏人，往往因为绝对权力对于人性的腐蚀。

关于“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一语（这是商务印书馆出版的《自由与权力——阿克顿勋爵论说文集》一书中的译法），李泽厚先生对后半句提出异议，他认为，全句应译为：“权力导致腐败，绝对权力绝对导致腐败。”（《读书》2001年第六期）请注意“绝对”与“导致”的词序。许良英先生对林非在《阿克顿的一句名言》（《随笔》2008年第6期）引用马英九的“权力是腐蚀人的。绝对的权力就会造成绝对的腐蚀”的引文，以及《自由与权力——阿克顿勋爵论说文集》中的译文重复出现的“导致”一词提出质疑。许良英先生将其原文列出：“Power tends to corrupt，and absolute power corrupts absolutely．”并明确指出：把“tends”（趋向）译成“导致”或“使人”，显然不符原意。原文的意思是：权力本身就会腐败，并不是它“导致”或“使人”腐败。腐败是指权力本身，是制度，不仅仅是掌权的人。他认为，阿克顿的原话十分简单明了，根本无须“导致”，直接译为“权力趋向腐败，绝对权力绝对腐败”，更明白、更确切。（《炎黄春秋》2010年第七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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